（五）

在恍惚之间小山子好象看到了前方有灯光闪动，并隐约闻到了饭菜的飘香，他马上又加快了脚步。可是没想到那如星星般的光芒，永远保持着固定的距离，怎么也走不到灯光的近前。最后小山子的腿终于软的支撑不住身体，重重的扑倒在了铺满薄雪的地上，浑身如散了架一般，酸痛的再了爬不起来了。半梦半醒之间的小子子，此时感觉地下的土地十分的松软，就象是娘刚刚做好的棉被一般，只要趴到上面以后，就不愿意再挪动地方。

不停晃动的光亮渐渐的近了，原来灯下坐着爹娘和姐姐，蹦来跳去的妹妹欢笑着，拿起一个刚刚出锅的窝头，送到了小山子的嘴边。小山子忙双手接过来大口的吃起来，全家人看着他的吃相都开心的笑了。而小山子却越吃越心酸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嘴里的窝头一点也不香，却和自己的泪水一样的发咸发苦。忽然小山子又感觉那窝头变成了一股热流，快速的流进嘴里后又开始闯入他的心肺与内脏，让他的浑身上下有了一丝暖意。

当小山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，看到自己躺在一所简陋的小木屋里，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，而窗外的天空依旧阴沉，碎雪花还在不时的飘落下来。小山子忙从床上坐了起来，看到床头的破木桌上摆着一碗热汤，看来刚才流进自己嘴里的就是它。望着陌生的环境正在发愣的时候，有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从外面推门走进来。

白发老人看小山子醒了，忙说：“醒了小伙子，你这大半夜的要往哪里赶路呀，是不是好几顿没吃饭了，都饿晕了。”

小山子看老人挺和善，忙说：“谢谢老爷爷救命之恩，我给您磕个头吧。”

白发老人见小山子要起身，忙上前扶住说：“你这孩子还懂些礼数，算了算了，救人于危难这是应该的。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孩子？”老人说着把那碗热汤又端到了小山子的面前。

小山子把碗接在手里，说：“我要回山东老家。”

“回山东老家？为什么呀，你的亲人在那里呀，怎么会一个人这样孤单的上路呀？”老人家听了之后有些意外。

“我的家人都没了，前几天刚刚被鬼子杀了，这里再没有我的亲人了，所以我想回到我的山东老家去。”小山子的话音里已经听不出伤感，他说完了之后喝了一大口热汤。

“噢……原来是这么个情况，可是孩子呀，你这回山东的路走的有些不对呀。”白发老人听完情况之后脸上流露出惋惜和同情。

“路不对？我走错了方向吗？”小山子忙问。

白发老人看小山子不知道走错方向，他忙神情紧张的往前凑了凑。说：“我的傻孩子呀，你连路都没有看清怎么敢就上路往前闯呢，我告诉你吧，你现在走的不是回山东的方向，而是走向日本鬼子的鬼城了！”

“鬼城？”小山子听了有些意外，忙又问：“老爷爷，什么是鬼子的鬼城呀？”

白发老人的眼神里依然透着恐惧和神秘说：“你往前走的方向再走几公里呀，就能看到一个好大好大的院子，高高的院墙里住的都是穿白大褂的日本鬼子，我在这周围放羊的时候呀，经常看到有整车整车的往那里运人呀，可是没有看到有一个着的人出来的，而且我看到院子里的大烟筒经常冒黑烟，别看我老了，但是这鼻子还是好用的，我能闻出来那是烧死人的味道……”

小山了听老人家这样讲愣住了，因为以前只听过鬼子杀人，但是象这样的鬼子他还是头一次听说。忙问：“老爷爷，这是什么样的鬼子呀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。”

“不是你没听说过，有太多的人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鬼子的。如果我不在这荒山野岭的放羊，怕是也不会知道那里有那么多鬼子住着。”白发老人又给小山子盛了一碗热汤，又说：“那些鬼子到我这里来过，可能以为我又聋又花，也就没有把我当回事儿，呵……可是我都明白，那些狗东西不是什么好鸟儿，如果我是个年轻人，可能早就把我给收拾了。所以说呀，幸好你晕倒在路边了，要是一直往前走，你就直接走到日本鬼子的鬼城了，主动送上门去的不抓你才怪呢。你要是想回山东，我到是有个好主意。”